永不开封的汽水

写长篇本就是逆天而行,热度癌发作很正常
社恐但很好勾搭,欢迎来找我玩呜呜

【景彦】敌方的将军他欺人太甚

*古风设定,双将军pa+向哨,1w字一发完

*Summary:两军对垒,景元将军不讲武德,来骗,来偷袭,来给敌方彦小将军提亲下聘(咦),气得彦小将军单枪匹马杀进敌方军营……

是欢喜冤家风格的轻喜剧,请放心食用!

 

夜色沉沉,将军营帐中,矮桌上一灯如豆。曜青的少年将军彦卿坐在桌前,正借着灯光端详桌上地图。

油灯火光摇曳,照亮了少年那张年轻俊秀的脸。下一刻,信使掀开营帐帐帘大步走进来,身上带着北地深秋的寒气:“将军,罗浮景元将军差人送来信件,是给您的。”

“哦?”彦卿微一挑眉,放下手中的热浮羊奶,正襟危坐起来,“拿给我看。是战书吗?激将法对我没用,告诉他,想激我就自己出来,别整天躲在城里当个缩头乌龟。”

他接过信使手中信件,打开信封,却冷不防被里面信笺的大红色闪了眼。那信使唯唯诺诺,最后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:“对、对方的信使说,这是景元将军下给您的聘……聘书。”

说话间,彦卿已经拆开了手中信件。那信笺红得晃眼,上面的字儿倒是好看,大气又潇洒,然而彦卿看来看去,只从那文绉绉的措辞里读出了一个意思:对方对他战场上的英姿一见倾心,想娶他为妻,无论他提什么条件都可以。

落款是神策将军景元。

……

彦卿把聘书往桌上狠狠一拍,瞬间站了起来。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红,憋了半天才没骂出曜青粗口:“你你你……什么条件都行,那小爷我想要你项上人头行不行啊?!我好歹是个哨兵……不对,我是说,姓景的你欺人太甚!竟然如此侮辱我,看我明天就杀进你军营,把你痛揍一顿!”

 

这两人的孽缘,还要从几日前说起。

如今天下群雄并起,这片大地上有势均力敌的六个大国,动不动就你打我、我打你,打作一团。彦卿所在的曜青就是个武德充沛的,约摸一个月前,曜青向邻近的罗浮正式发起宣战,彦卿带着主力军队,一路势如破竹,不到一月就杀到了景元驻守的长乐城下。

这长乐城麻烦就麻烦在身居关键关隘,地势高、又依托高山天险,算是个易守难攻的兵家必争之地。负责守关的景元更是个难缠的角色,彦卿虽然对他不熟,也知道景元号称“神策将军”,大约二十年前,便依靠一场以少胜多的著名战役而名扬天下,众人皆道他是世间无双的智将。因此这几日来,对方便充分发挥了他的“智将”优势,依靠长乐城的地理优势,愣是让善于打闪电战的彦卿军队数日没能前进分毫。

彦卿今年刚满十八,虽说善于冲杀、战功赫赫,但毕竟也才带兵两三年,哪斗得过对面浸淫战场多年的老狐狸。因此,这局势便僵持了下来。

说回景元本身,彦卿思来想去,也毫无两人见过面的印象。这种守城战,景元应当在后方压阵,彦卿记得离长乐城最近的一次进攻是在两天前,当时他带兵,一路几乎杀到了长乐城城下。彦卿一马当先,冲在军队最前面,然后,他就被城下一名将领模样的青年截住了。

说起那青年,彦卿至今还记忆犹新。那青年持刀立马于沙场之上,一头白发,身穿红黑色披风,皮肤白得不像是常年上战场的人物,相貌也俊美。彦卿最初被那人白得晃了一眼,本以为这等长相的对手该是花拳绣腿,结果几招过后彦卿才发现,对方居然是个强敌。

彦卿平日里打仗多用长枪,可面对这等劲敌,用这种他始终使不熟练的兵器是不行了。眼见被对手占了上风,彦卿看了对方手中沉重的阵刀一眼,咬咬牙,从腰间抽出一把冰蓝色长剑。

——没错,彦卿身为孤儿,从小就长在军中,因此很早就练武了。他的师父看出他身法轻灵有余,力量不足,因此,彦卿最擅长的武器,实际上是并不适合战场的长剑。

对方见到他冷不丁抽出佩剑,也愣了下,带着一脸颇感兴味的表情挑了挑眉。而后,青年挥起手中阵刀,重新迎战上来。

对战的结果出乎彦卿意料,他一个在战场上单挑毫无败绩的少年将军,居然跟对方打平了。战场上机会稍纵即逝,两人过招二三十个回合后,彦卿还没能成功杀穿这道防线,罗浮军的火力压制也跟了上来。因此那一日,彦卿不得不咬牙撤退。

若是景元见过他……彦卿想,那应该是那一日时,景元在城楼上看见了他吧。什么,你说景元也许就是那青年将领?不可能,那人看着最多三十多岁,景元可是二十年前就以智谋名扬天下的,他绝对是个头秃又猥琐的老东西!

彦卿这样想着,果断地排除了正确选项。

 

这一天最后,彦卿琢磨了半天,还是没能咽下这口气。他艺高人胆大,当晚就决定明天一早单枪匹马,去奇袭景元军大本营。

他要去约景元单挑,他就不信那老头能打得过他;然后,他要在景元的部下面前,狠狠地羞辱景元一番,把自己的面子挣回来。至于可能遇到的敌方围剿,没关系,彦卿相信自己能全身而退。

他算盘打得啪啪响,结果实行起来,却全不是这么回事。

第二天一大早,彦卿便出发了。景元的军营驻扎在城郊,一切起初很顺利,彦卿打晕了哨兵,换上对方战甲,没费什么力气便潜入了军营。然后,在快摸到景元营帐门口时,他被发现了。

眼见众人的刀箭都刷刷指向他,彦卿站在包围圈中央,脸上依旧神色自若。他提高音量,清朗的声音响彻景元军营:“我不是来暗算你们的,你们看我这一路走来,罗浮将士可有一人伤亡?冤有头债有主,今日我来,就是为了跟你们将军打一架,报他的一信之仇。”

景元营帐就在眼前,他大声说出这一番话,实际就是要说给景元听。

在场将士一时愣住,不知该不该动手。少顷沉默之后,一个语气优雅、老气横秋的声音从景元营帐里悠悠传出:“将士们,放下武器吧。这事我来处理。”

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动之后,包围着彦卿的士兵纷纷将兵器放下。彦卿颇为挑衅地看了他们一眼,随后脱下身上抢来的装甲。恢复成一身飒爽蓝衣的少年站在营帐前,抽出腰间长剑指向营帐方向,俊秀的眉眼间神采飞扬,全是少年气:“景元,跟我出来过两招!若是我输了,那我愿赌服输。可若是你输了……哼哼,我要把你施加在我身上的侮辱还回来!”

他话音刚落,营帐的帘子就被掀开了。可帐中走出来的,却是那日彦卿在城下对战过的白发将领。

此情此景,彦卿不由得愣了愣。那青年也不说话,只是微笑着向彦卿点点头致意,随即抽出长刀摆出战斗架势。彦卿一头雾水,只能先摆好迎战架势:“等等,你?”

青年还是不发一言,只是微微点头,下一刻长刀便向着彦卿招呼了上来。彦卿只得匆匆抬手架住,他迷惑了片刻,然后忽然自行领悟了:“哦,要我先过你这一关是吧?好啊,来!”

这下子,两人总算有机会打个痛快。他们酣畅淋漓地过招了几十回合,依旧不分胜负,彦卿在接下青年一记重击后抬剑架住对方,冲着对方抬眼一笑:“看你身手不错又仪表堂堂,干嘛给帐中这老东西卖命?不如来投奔我,曜青有你的用武之地!”

对方望着他玩味地挑挑眉,终于开口了。那开口的声音,就与方才帐中传出的声音一般无二:“有没有可能……我就是你说的那个‘帐中的老东西’?”

彦卿:“……”

彦卿:“啊?”

“难不成只许你少年扬名?我出名那一年也才十六,只不过当年还没做上将军。”青年——也就是景元阵刀挥动,节节逼近,沉稳的声音里带上些轻佻笑意,“不过我听你方才夸我仪表堂堂,难道彦小将军也对在下有意?”

“有意你妈……”彦卿深吸一口气,把到了嘴边的曜青粗口收回去, “我收回我刚才的话!”

“那彦小将军方才说若是输了,就‘愿赌服输’,又是什么意思?”景元阵刀斜斜一挥,招架住彦卿角度刁钻的一刺,“是说要是输了,你便做我的妻子?”

他说出来了!在这么多将士面前说出来了啊啊啊!彦卿表情瞬间扭曲了一下:“你怎么这么多话?先打再说!”

景元心知也不能把少年逼得太紧,便不置可否地笑笑,没再说什么,敛了心思专心应战。围观的众人只见二人身法快得令人应接不暇,金色阵刀与冰蓝长剑相击,叮当有声,就这样鏖战了良久。眼见交战回合已经过百,还是胜负未分,景元心念一转,借着自己出刀、彦卿格挡的机会顺势后退,脸上挂着歉然笑容举起一只手:“等等,我喊停,我喊停。”

彦卿挑了挑眉,收起剑抬眼看他,一句“你认输了?”就要脱口而出。可少年还没来得及开口,景元便冷不丁长刀挥出,向着少年毫无防护的白皙颈间挥去——

长刀稳稳地停在彦卿颈侧,只削去少年一绺散落在脸旁的金发。彦卿瞬间僵硬在原地,一滴冷汗从少年额头滚落;景元施施然收起长刀,笑得像狐狸一般狡黠:“我可没说我投降认输。所以,你输了。”

“……胜之不武!”彦卿不服气地瞪他,一双圆圆的金瞳亮晶晶的,颇为好看。景元无所谓地笑笑:“兵不厌诈。战场上就是如此,怎么取胜的不重要,把仗打赢才重要。”

“……”彦卿心知景元说得对,也说不出什么,只好忿忿地又瞪了景元一眼。

这少年倒是挺通透——景元心思一动,下聘书时他不过是三分倾心、三分调侃、四分挑衅,不过今日再见,倒是觉得这样的彦卿更讨人喜欢了。他心念电转,便笑眯眯地背着手继续把话续上:“那‘愿赌服输’怎么说?彦小将军既然说了这话,便是同意嫁给在下了吧?”

四周鸦雀无声,景元军中将士都傻了眼,瞪大眼睛呆呆看着自家将军调戏敌军将军。彦卿只觉得头皮发麻,他这辈子没受过如此奇耻大辱:“不行!”

“哦?为何?”

哪有什么为何啊,这事就离谱!彦卿想了一会,憋出一句:“我是哨兵啊!”虽然哨兵和哨兵好像也可以成亲来着。

“那不是正好,我是向导。”

……草,怎会如此,一个向导这么能打。彦卿默默在心底骂了句,又找了个理由:“那你可有妻室?”这回总该有了吧,反正我就说我不做小。

“没有。”

“……”这下,彦卿是找不出借口了。眼看着景元笑眯眯望着他,一双桃花眼怎么看怎么深情,彦卿的脸莫名红了红,他一跺脚:“不行就是不行!”

“没理由吗?那就是悔婚喽。”景元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,彦卿这才注意到,男人左眼下有颗挺好看的泪痣。少年看得莫名有些心慌意乱,他一扭头:“悔就悔!我就悔了,怎么样?”

说完,他就一转身,噔噔噔地跑掉了。身后传来零零散散几声兵器声响,随即又戛然而止,彦卿回头看了眼,看见景元站在那几名抽出兵器的将士之前,抬起一只手,示意身后的人不要动手,神情看起来严肃又威严。

……某种程度上说,这人还挺君子的。彦卿收回目光,抿抿唇,一路奔出景元军营。

 

抛去彦卿在景元军中众人面前丢脸不提,这个小插曲,其实没对双方造成什么影响。彦卿回来之后,两军的仗照打不误,景元也没再差人送什么信来。

可彦卿过了几天,忽然有这么一天琢磨过味来了。不对啊,我当初怎么就被扣上悔婚帽子了?压根没有啊,我从头到尾就没答应过成婚啊!

姓景的你果真欺人太甚,小爷要取你的狗命!彦卿回过味来,顿时恨得牙痒痒。只可惜景元不给他机会,两军又在城下僵持了一个多月,彦卿的军队攻不下城,好在景元也没给他的军队造成多少伤亡。

所以彦卿思来想去,又做了一个决定:这次不如先下手为强,我就偷偷潜入敌方军营,把景元杀了。这样一箭双雕,主将没了,这长乐城自然也不攻自破。

反正景元自己都说过,兵不厌诈,怎么取胜的不重要。我按你说的来,难道罗浮还能说我道德有亏么?

彦卿打定主意,便满心自信地去了——他是当真艺高人胆大,对景元军中的防御丝毫不惧。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,这次彦卿学乖了,他选了个晚上夜袭军营,打晕了个小兵把他全身衣服换上。月黑风高,一路上遇到的罗浮士兵也看不清他的脸,彦卿轻车熟路地就找到了景元营帐。

少年想了个办法钻了进去,营帐中一盏油灯亮着,景元独自一人在榻上酣眠,居然没有任何其他防卫。彦卿心头窃喜,他掏出怀中短剑,一步步缓缓上前。

景元看起来睡得正熟,平日里高高扎起的白色长发如今披散在枕上,一张精致俊美的脸好看得摄人心魄。空气里有着淡淡的向导素香气,彦卿停步在他面前,蹲下身打量景元的那张脸。不得不说,他的确觉得景元仪表堂堂——在战场上纵横这么多年的神策将军,一张脸还能这么英俊白皙毫无伤痕,真是没天理了。

但人虽好看,只可惜长了张嘴,景元一开口,彦卿就觉得这人面目可憎。所以,杀还是要杀的。

身上似乎有点热,彦卿拉开领口,只觉得是自己衣物外又套了一层罗浮士兵装束闹的,就没在意。他抿住唇,高高举起手中短剑,就要一剑刺下——

千钧一发之时,景元双眼忽地睁开,一双金眸眼底全是澄澈清明。男人抬手钳住彦卿手腕,低低一笑:“怎么彦小将军婚姻不成,又要来暗杀我?”

……你别总把婚姻挂在嘴上啊啊啊!彦卿心情很崩溃:“我就是来杀你的,要打便打,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!”

说着,少年一个肘击摆脱景元钳制,又要一剑刺下。只可惜床榻上环境远比战场复杂,景元一腿扫出,把彦卿绊了个重心不稳,又趁机夺下了彦卿手中短剑,扔得远远的。彦卿武器被夺,又气急败坏地赤手空拳打上去,结果力气远远不敌,一通乱拳后被景元压着反制在了床榻之上,攻守之势异也。

即使到了此等性命攸关的时候,彦卿依旧铁骨铮铮,梗着脖子宁折不弯:“好,我输了,那你要杀便杀要剐便剐。只是你要记住,我彦卿也是曜青好男儿,士可杀不可辱,莫要再拿甚么嫁娶之事羞辱我!”

“……你若是反感到这种程度,那我不闹你了便是。”彦卿没想到的是,景元在短暂的惊讶之后,竟然主动将钳在他颈间的那只手收了。

彦卿:“……诶?”景元不但不计较他的行刺,甚至还主动服软?难不成……他真的对自己有意?

这样一来,彦卿反倒不知该如何自处了。他望着景元拽来枕边红色发带,有条不紊地将长发束起来,犹豫半天终于开了口:“我、我跟你很熟吗?这事岂是一句‘不闹你了便是’就能一笔勾销的?”

没想到这少年明明还被自己压制着,却还要嘴硬。不过他这副模样也挺可爱,景元似笑非笑地一挑眉,俯下身贴近彦卿的脸:“那彦小将军说,我该怎么赔你才合适?”

暖黄灯火摇曳,映得身上人那张靠近的脸,都似乎愈发白皙英俊了几分。彦卿心底莫名一阵慌乱:“你别贴上来啊!好、好热……”

他说出“好热”的那一瞬,景元脸色却忽然一变。男人一把按住彦卿肩头,脸上惊疑不定:“等等,我早看你脸色不对!你……结合热?!”

他的判断没有错,彦卿虽说神识依旧清明,但状态早不对劲了。少年顶着一张潮红的脸,战场上向来明亮的目光如今有些涣散;下一刻,仿佛是为了印证景元的猜测似的,小小的精神体从彦卿身体里一头冲了出来,黑色的鸟儿啾啾叫着,开始在景元营帐里乱撞。

那是一只小燕子,但不得不说还挺气宇轩昂的,在战场上历练得简直像只小雄鹰。景元目光一沉,一只大白狮子随即从他的体内跳了出来,一把扑住小燕子。

彦卿被这一扑吓得回了神,身体用力挣了挣:“不是,你一个向导,精神体怎么这么大啊?”

小燕子在狮子掌中哀叫着使劲扑腾,白狮子低下头,温柔又强硬地一口叼住燕子脖颈,成功让小燕子闭了嘴。这边厢,彦卿也挣扎着想摆脱景元钳制,景元被他的乱动搞得有些心头火起,便倒嘶了一口气,压着彦卿又往他身体中间挤了挤。

彦卿:“哎哟你别压着我……等等?你一个向导,怎么这么……大……”

彦卿毕竟年纪小,连男女之情都没怎么开窍,更别说断袖之谊了;所以,他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,脸上的晕红顿时又明显了几分。景元低头看看少年那张清秀漂亮的小脸,哑着嗓子苦笑:“看来我俩的同步率是有点高。好了,现在你我都发作结合热了。”

高同步率的哨兵和向导,在床榻之上激情四溅地贴身肉搏了一架,滚了好几圈——这不触发结合热才怪。

两人呆呆对视了一小会,景元率先动了手,他低下头,沉默着将彦卿身上抢来的那套罗浮战袍解开。彦卿身为哨兵,受结合热影响更大,这会儿脑子已经有点烧糊涂了;被景元扒掉一层衣服时他才骤然回神,他一个激灵,抬手护住身上蓝衣的领口:“你、你不许非礼我!”

“那结合热怎么解?”景元看向他双眼,淡金色眼瞳似笑非笑。彦卿语塞良久,松开衣领,双眼一闭,表情比刚才还视死如归:“好吧,反正都是男人,那我就当是被狗咬了!只是权宜之计,过了今晚一切一笔勾销,我是死也不会和你成婚的!”

……那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啊。景元脸上笑意不知不觉淡去,他深吸一口气,让自己同样混沌的大脑冷静下来:“没事,也不一定非要行那事儿。我可以试一试,不过还是需要你脱一点。”

他身为军中较为少见的向导,也协助手下士兵解决过几次结合热偶发情况——当然,是在他自己没犯结合热的前提下。其实一开始,他也是打算先做精神引导试试,是眼前这少年看起来太好逗了,他才忍不住要再逗他一次。

没想到这战场上光艳照人的少年将军,私底下竟是这副蛮横又好逗的可爱模样。景元的心罕见地柔软了几分,他解开彦卿领口,将手伸进对方衣襟,握住少年赤裸肩头。

——这种紧急情况下做精神疏导,最好还是有点皮肤接触才保险。

还好,精神疏导的过程比较顺利。侵入的过程几乎没有受到彦卿精神屏障的抵抗,景元深入进彦卿的精神图景,见到一片插着各式各样宝剑的古战场。当然,这处本该安谧的地界如今可并不平静,四处都烧着一簇簇野火,烈火燎原。

也不知道这孩子更喜欢剑、还是更喜欢战场,亦或是两者皆有。景元长叹一口气,心想好吧,现在得忍着自己身体里那股邪火,给少年灭火了。

精神疏导的过程不赘述,反正景元几乎掏空了他毕生磨练出来的精神控制力,干完活出来时,他觉得他整个人都快要散架。彦卿倒是在他的帮助下重新活蹦乱跳了,大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他:“我好了,你怎么样?你的结合热没事吧?”

行,这孩子接受疏导时没折腾,现在还知道关心自己,看来是个知恩图报明事理的。景元心里喜欢,可精神却实在疲倦得紧,他只能长叹一口气,像头大白狮子一样伏在了彦卿身上:“没事,我受的影响没有你严重。慢慢缓一缓就好,我能调节过来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彦卿欲言又止地应了声,他看了看埋在自己胸口的蓬松白脑袋,最后还是没好意思直接推人,“不过既然如此,那你能不能……放我走啊?”

景元被这话噎了一下,他抬起眸,无奈地瞥了彦卿一眼:“不能。于你而言,你一个刚发作过结合热的哨兵,深陷敌军大营,现在离开对你有害无益;于我而言,你就这样报答我这个顶着结合热帮你做精神疏导、现在还没能恢复状态的可怜向导?”

彦卿唯唯诺诺地“哦”了一声,不说话了。景元又看了他一眼,从他身上起身,又换了个姿势侧身将少年揽进怀里:“今晚你别走了,留下跟我睡。别故意摆出一副不乐意的表情了,我看你精神体乐意得很。”

他伸手指向营帐另一头,那边,白狮子和小燕子已经达成了和平共处,正和谐地依偎在一起打盹。

彦卿:“……”内鬼竟是我自己的精神体。

不过战场上对垒的两国将军,如今竟在结合热发作之后蹭在一起同床共枕,这画面真是暧昧又尴尬。彦卿想起眼前这人还曾向自己求亲,脸颊愈发热烫,不敢抬眼看近在咫尺的英俊男人的脸;然后,他便听见景元温和又疲倦的声音:“你,是第一次发作结合热吧?”

彦卿愣了愣,随即不太好意思地点点头。很快,他听到景元轻笑一声:“难怪你这么懵。其实结合热一发作,顺势结合了的哨兵向导在多数,毕竟让高同步率的哨兵向导结合,也是‘塔’的意志。你我这种能控制住的是少数,还好今天发现得早。”

彦卿听着他这老气横秋的发言,忍不住心思动了动:“那你……之前发作过结合热吗?跟别的哨兵结合过吗?”

“发作是发作过,一两次,好在我跟对方哨兵都只是远远接触,症状都没这次厉害。”景元轻叹一口气,“至于结合,没有。我只和一名哨兵做过比较久的搭档,那是名十分优秀的女性。”

“嗯?”彦卿眨眨眼,抬起眼望他。在自己身边,俊美的男人微微垂下睫,神情似乎有些忧伤:“是我的师父。后来去世了。”

“……对不起。”彦卿心头忽然涌上几分歉意,“那个,我的父母都是曜青士兵,他们在我还没记事的时候,也都去世了。在战场上,这也是比较常见的事了,节哀。”

不知怎地,这两人明明不熟悉,又是战场上的死对头,此时此刻却聊得逐渐和谐了起来。两人又就着战场上的那些事,有一搭无一搭地聊了会儿,竟把原本精神紧绷的彦卿都聊出了些放松困意;于是少年眯起眼,舒舒服服地打了个呵欠,随后,他听到景元已然恢复精神的带笑声音:“说起来,你我聊得倒是投契,同步率也出乎意料地高。我是说——彦小将军,真的不考虑和在下结亲吗?”

“……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行不行!”彦卿顿时清醒了,一脸没好气地瞪向景元。景元弯弯眉眼,笑容温柔:“抱歉,坦白说,最初景某提亲时是有戏弄之意。但这次,我是真心的。”

彦卿瞪大了眼睛。景元轻轻一笑,伸出右手食指,温温柔柔地按在彦卿唇间。彦卿不明所以,然而下一刻,景元的唇就凑了上来,隔着那一根手指,给了彦卿无比轻柔的一吻。

带着向导素香气的温暖呼吸吹拂在彦卿唇间,这下,彦卿是真的傻了。景元倒是撩完就跑,他浅浅一吻后便退开,留下彦卿一个人呆在原地,心头一团乱麻:

*曜青粗口*,他把我亲了,我不干净了!

不对,仔细一想,他也没亲上啊?那我害羞个什么劲,总不能是我彦卿对他有意了吧?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!

彦卿脑子里一片混乱。混乱中他偷偷瞅了眼景元,景元望着他微笑着,一双金瞳眼底温柔如水。彦卿心跳不经意间漏跳了一拍。

不会吧?自己不会是……真有点喜欢他吧?少年这样想着,伸手捂住了自己发烫的脸。

 

总之,这一晚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。两人最终还是在同一个被窝里睡着了,第二天清晨彦卿就跑了路,景元当时还没睡醒,只迷迷糊糊对着彦卿挥了挥手,表示告别。

于是彦卿就带着一身景元的向导素,在大清早偷偷摸摸返回了自家军营,鬼祟得仿佛昨晚出去偷了情。身上沾的向导素掩盖不住,彦卿睡觉时腿又被景元压麻了,这一天下来多少有点瘸;所以不出意料地,军中真有人传谣说他出去偷了情,对象男女未知,反正是个向导。

流言传到彦卿的耳朵里,彦卿听了心里窝火,就随便抓了一个传谣士兵的现行,当着全体将士的面板着脸将他逐出军营,杀一儆百。彦卿毕竟战功赫赫,在军中还是有威望的,这样一来,也没人传他的谣了。

只是,就算没人传谣,他也会常常想起那一晚的景元,想起男人温柔如水的眼神。

至于前线的战况么,还是久攻不下。彦卿保证自己攻城策略不带任何私人情绪,景元就说不定了,以智计扬名的神策将军这次一反常态采取了防守策略,城门一关闭门不出,摆明了跟你打军粮消耗战。此等状况,就算彦卿再能冲锋陷阵也攻不动,两军一次次交战下来,互有损伤却都未伤筋动骨,就这样硬生生耗了三个月。

三个月后,大事忽然来了。

曜青朝廷给彦卿传下谕旨,说曜青近日与罗浮重新修好,这仗不打了,马上撤军。领完旨的彦卿满心茫然,把退兵军令传下去后,他独自一人出了军营,游荡到长乐城门口,望着这座他攻了三个月的城发呆。过了一会,景元的人忽然从城里出来,说将军想请您下一盘棋。

两人现在已经算不得敌人,所以彦卿去了。一盘棋之后,彦卿呆呆看了战成平局的棋盘一阵,随即回过味来,跳了脚:“姓景的你出老千!你、你居然偷自己的棋子让我!”

“那又如何?其实弈棋的胜负,远在棋局之外。”景元看他一眼,笑意吟吟,“就像今日这城下战场,你我谁赢谁输,对执棋的棋手来说,重要么?”

“难道你是说……”彦卿本就聪慧,此时已然听出了景元的弦外之音。景元扬扬唇角:“没错,我来给你分析下今日之事的起因吧。”

他掏出神州地图,给彦卿讲了天下局势。原来早在彦卿出兵之际,在这片大地的北边,方壶的军事改革已经悄然开始。很巧的是,方壶恰巧与曜青、罗浮两国接壤,又是外族蛮夷,为了汉人尊严,曜青与罗浮无论如何也不愿吃这外族人的亏。

“所以,我们两国是为了同仇敌忾,共抗外族,才重新修好的?”听明白的彦卿满脸震惊。

“是的,利益联盟罢了,没有永远的朋友,也没有永远的敌人。”景元微微笑着,给彦卿斟了一杯茶,“不过依我看来,这次修好,起码能持续五年。”

彦卿看着男人脸上运筹帷幄的笑容,忽然顿悟了:“等等,难道你这三个月来……你早预见到停战这一天了?”

景元微笑着挑挑眉,不置可否。彦卿长叹一口气,颓然垂下头:“闹了半天,原来只有我被蒙在鼓里。我真是个傻子。”

“倒不能这么说,我当初也只不过是猜测而已。”景元正了正脸色,“彦小将军,以你我这些日子的交手看来,你骁勇善战,心性也不错,是个难得之才;只是少年成名,难免心浮气躁,有些事情做得过于跳脱了,还缺历练。此地一别,你我再见便难了,故而景某赠你一言——今后为人处事,务必沉下心来,也要多关注世情局势。这人世间的道理,远没有战场上的输赢那么纯粹简单。”

“……嗯。”彦卿点点头,将对方中肯的建议默默记在心里。他心里也明白,景元同他说这些,是真的为了他好。

萧瑟的秋风又起了,卷起沙地上几片黄叶。彦卿望着面前景元那张温和微笑着的俊脸,此时此刻,他心底忽然对这亦敌亦友的人物生出几分不舍:“那个,我们……此后真没机会再见面了吗?”

“还是可能有的,要看机缘。倘若日后罗浮和曜青联合出兵,带兵的碰巧又是我们两人,就有可能。不过,想必你也清楚这几率能有多少。”景元微笑着把自己偷的棋子放回原位,抬起带着笑意的眼看彦卿,“你若想与我常常见面,倒还有另外一条路可走。”

“什么路?”不出意外地,彦卿被套路了。

“自然是与我成亲了。如今罗浮曜青交好,你我同步率又这么高,想必‘塔’会同意这门亲事……哎哟!”

彦卿随手抄起手边棋子,不偏不倚地砸到了景元脸上。少年的脸都泛起了一层薄红,也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害羞所致:“叫你别再提了,你还要提!你……你看着,早晚有一天我会打败你,叫你在全军将士面前,为了当日侮辱我之事道歉!”

“好的好的,我信了。彦小将军英明神武,假以时日,剑艺必定远远超过在下。”景元苦笑着给彦卿赔笑,两人却没发觉,他俩此时这相处方式,竟像极了一对新婚小夫妻。

 

几日后,彦卿和景元各自撤了军,曜青和罗浮的建交工作,也在另一边稳步推进着。两国修好,一般来说,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什么?——和亲。

曜青国力比罗浮弱一些,因此便主动提出要送人过来。可罗浮国主并无纳妃之意,就在他头疼的时候,景元找到了他,说自己对一名曜青人氏一见倾心,想借机请求陛下赐婚。

对此,罗浮国主表示:“可区区一个曜青普通人,也够不上两国和亲的分量……”

景元的回答是:“放心,分量足够。而且和臣门当户对。”

“竟如此厉害?那是谁?”

景元微微一笑,低头报出那人名字:“彦卿小将军。”

他虽然从未在彦卿那里得到过明确答复,却揣测中了彦卿心思。消息传到曜青国主那里,眼见对方钦点的和亲人选竟是自家爱将,曜青国主震惊之余,还是先派人去问了彦卿的意思。

最后负责传话的是骁卫李素裳,她一边震惊,一边敲响了彦卿书房的门,把景元的求亲和国主的顾虑全说了。彦卿听完吓了一跳,他心乱如麻,思索许久,才把自己最担心的那个问题问了出来:“那去罗浮成亲之后,我还有仗打吗?我不会从此就被迫当贤内助,上不了战场了吧!”

“这不至于,那边也说了考虑到你情况特殊,允许你回曜青打仗上战场……诶?”素裳毕竟不太聪明,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,一双眼睛瞪得溜圆,“你的顾虑就这?那个神策将军,男的!他想跟你成亲!你这么爽快就答应了?!”

“当然不可能这么爽快。”彦卿一挑眉,“我去一趟罗浮吧,毕竟婚姻大事,哪能不先相处一段时日,就直接便宜了他。”

“诶?诶诶诶?你这跟直接答应有什么分别啊!”素裳的惊呼几乎要掀翻书房房顶。

数日后,罗浮的神策府迎来了一位贵客。几名曜青轿夫抬着一顶红色大轿来到了神策府,他们后面跟着的——是骑着一匹漂亮白马的彦卿小将军。

“你这……你会骑马来,这在我的意料之中,可这顶轿子里的又是什么?”向来运筹帷幄的神策将军站在府邸门口,难得地被一顶小轿子搞懵了,“嫁妆?陪嫁丫鬟?那可是糟粕啊,我不要那个。”

“切,谁给你带东西。”彦卿一挑眉,潇洒地翻身下马,“那是我这些年好不容易收藏的名贵宝剑。如今既然换地方住了,我当然要随身带上喽!”

两人遥遥相对,相视一笑,像旧友也像情人。最后,还是彦卿率先放下马鞭,微笑着向景元大步走过去:“景将军,好久不见。”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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